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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待
1.
这里是以色列宜兰市的一座古镇,小镇四周果林密布,东边的山坡上种满了葡萄树,城中有许多古老的杏树,家家户户红色的屋顶在茂密的枝叶间若隐若现。镇上许多居民延续着雇用外来工耕作的传统,这些外来工住在摇摇欲坠破旧的工棚里;有些居民则将他们的土地租出,从事手工作坊,开旅馆餐厅,创办画廊或经营时装店;还有些居民外出谋生。在镇广场有两家美食餐厅,一家当地葡萄酒专卖店和一家主营热带鱼的宠物商店,还有一家仿古家具厂。每到周末,大批游客和想淘便宜货的消费者汹涌而至。但一到周五中午,镇上所有商家单位都停止工作,居民们回到家中,拉上窗帘午睡。
镇长班尼·艾弗尼个子瘦高,两肩下垂,常穿皱巴巴的外套和宽大的毛衫,这使他看上去像头熊。他走路步履坚定身子前倾,像顶着疾风。他五官和善,眉宇轩昂,嘴唇饱满,褐色的眼睛闪烁着温和好奇的光芒,似乎在说,是的,我喜欢你,我想了解你更多的事情。他有一种拒绝别人而让被拒绝者意识不到自己已被拒绝的才能。
二月里的某个周五,中午1点,班尼·艾弗尼独自坐在他的办公室回复市民来信。本来政府很早就关门了,但是班尼·艾弗尼总是坚持在周末下班后多呆一会,亲自回复市民的每封来信。在他写完信后,他会回家吃午饭,洗澡,睡午觉,直到黄昏。到晚上,班尼·艾弗尼和他的妻子娜娃会到位于贝斯街尽头的达莉亚和拉哈姆·列文家参加业余合唱团演唱。
就在班尼·艾弗尼在回zui后几封信的时候,听到了微弱的敲门声。政府大楼正在翻新装修,现在的临时办公室只有很少的几件办公设备,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档案柜之外,空无一物。
班尼·艾弗尼说了声,“请进,”同时抬起头来。
一个名叫阿戴尔的阿拉伯小伙子走进办公室,他以前是名学生,现在是雷切尔·弗朗哥家的园丁,雷切尔·弗朗哥家位于镇子边界,临近墓地的柏树林。
班尼·艾弗尼微笑着说,“请坐。”
但是,瘦小戴着眼镜的阿戴尔没有坐下,而是怯生生地在班尼·艾弗尼桌前恭敬地低下头,表示歉意,“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我知道现在已经下班了。”
“不必介意,坐吧。”
阿戴尔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在了椅子边上,他把腰挺得直直的,以免靠到椅子背。“是这样:您的妻子看到我朝这边走来,让我把这个顺便给带过来,一封信。”
班尼·艾弗尼伸手接过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你在哪见到她?”“公墓附近。”“当时她正朝哪个方向去?”“她没有往哪去,她坐在长椅子上。”
阿戴尔站起来,迟疑地问有什么他可以帮忙做的。
班尼·艾弗尼耸耸肩笑着说,“没有了。”
阿戴尔说了句,“非常感谢,”然后离开了。
班尼·艾弗尼打开折叠的便条,便条是从娜娃厨房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通过娜娃圆润流畅的笔迹,他看到四个字:“别担心我。”
这几个字让班尼·艾弗尼陷入云里雾里。多年来周五他总是和娜娃在一起吃午饭:一到中午,她就会从她任教的小学回家,然后等他回来吃饭。结婚17年来,娜娃和班尼仍然深爱着对方,他们的日常交流也算相敬如宾,虽然有时会透露出某种极力抑制的厌恶。娜娃不喜欢他从政,不喜欢他把工作带回家,甚至也不喜欢他的juedui无私和公平正义。而对他来说,也对娜娃热衷于雕刻小艺术品感到厌烦,为此她还在后院建了一个烧窑。他觉得她的衣服上总有股令人难受的烧粘土的气味。
班尼·艾弗尼拨了下自家的电话号码,电话铃响了bajiu声之后,他相信娜娃并不在家。对此他很奇怪,因为她以前总是在他之前到家,而更奇怪的是她让阿戴尔送过来的纸条上没有说她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但是他并不担心:他和娜娃也经常在起居室的花瓶下,给对方留纸条。
班尼·艾弗尼写完了zui后两封信——一封是给阿达·德瓦什,关于修缮邮局,另一封是给政财务委员,关于政府雇员的退休金计划。他把外发文件放到文件架上,检查了一遍窗户和百叶窗,穿上他的仿皮绒夹克,锁上两道门栓,然后离开。他计划直接去公墓,去的路上会经过那条长椅,说不定娜娃还在那儿坐着,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回家。然而,没走几步,他又返回,因为他记不清是否忘了关电脑或是忘了关掉厕所的灯。然而电脑已经关了,厕所也一片漆黑,于是班尼·艾弗尼又锁了一遍门栓,去找他的妻子。